我們小的時候,父親青春正好;當(dāng)我們長大,父親就漸漸變老。以下是小編整理的父親老了散文,希望對你有幫助。
父親老了散文【篇一】
第一次感覺爸爸蒼老是前年。冬至給媽媽上墳回來,去爸爸家沒人。鄰居齊老太告訴我爸爸可能在街頭小店聊天曬太陽。果然,爸爸坐在小店門口的矮凳上,背靠著墻,看見我來了,一只手撐著墻,緩緩地站立起來說:“你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啊,我午睡起來沒事,出來散散步,回家吧。”那個小店我是熟悉的。小時候想吃餅干糖果之類的東西,經(jīng)常光顧。記憶中,爺爺經(jīng)常坐在小店門口曬太陽,對爺爺來說,曬太陽,看街景,消磨時光,小店門口是個極好的去處。爸爸從不會在那里出現(xiàn),爸爸早晨上班,總是很遲才回家。偶爾買香煙,茶葉之類的事,都是我和哥哥跑腿的。那時爸爸的身體極棒,我是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長大的。爸爸的肩膀很平,背也極寬。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伸手能夠到樹梢的樹葉。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看電影,不僅看得清銀幕,還能看得清旁邊一遍攢動的人頭。電影散場,我總是趴在爸爸的后背上假裝睡覺,不想下來自己走。爸爸會不停地叮囑:“抱緊了啊,不然滑下會摔著的。”其實我故意不抱緊的,爸爸的力氣可大了,背我回家從來不會大喘氣。在爸爸的背上一會就到家了。到家的時候我真的就睡著了,即使醒來也會閉著眼睛賴在爸爸的背上。
上學(xué),工作,獨立。離家的日子越來越多,距離爸爸也越來越遠。通電話、見面都匆匆忙忙。
突然爸爸年紀大了。原來健壯的爸爸也顯得越來越羸弱了。去年上半年爸爸持續(xù)腹部疼痛。一直堅持著不告訴我,他總以為熬一熬就過去了。但這回是真的過不去了,F(xiàn)在爸爸老了,他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能扛了。爸爸膽囊結(jié)石住進醫(yī)院。手術(shù)持續(xù)了兩個小時。出手術(shù)室的時候,爸爸的臉色很蒼白。雙眼無力的閉著,虛弱的幾近沒有呼吸,我貼近才感覺到爸爸偶爾呻吟一聲,似乎是竭盡全力的。我撫摸著爸爸露在床單外的手掌,爸爸一點感覺都沒有。喊他,爸爸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微微抬一下眼皮,又昏昏的睡著。我心里一陣陣發(fā)酸,淚水止不住地漣漣而下。術(shù)后六小時內(nèi),爸爸一直這樣,偶爾微微抬一下眼皮,很用力的哼一聲,然后就昏昏的閉著眼。
問了很多人,都說類似爸爸的手術(shù),年輕人術(shù)后恢復(fù)很快,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手術(shù)一周后,爸爸仍然說傷口疼痛,感覺不舒服,念念叨叨的總擔(dān)心有術(shù)后并發(fā)癥。甚至血壓偏高,胃部輕微炎癥都成了爸爸疑慮的對象。復(fù)做B超,化驗,均正常。醫(yī)生再次強調(diào):術(shù)后恢復(fù)是緩慢的過程,安心調(diào)養(yǎng)吧。爸爸一直是豁達的人,但凡遇事都想得通,看得開,也處理得好。我對爸爸的年齡一直以來只是數(shù)字概念,總以為爸爸身體還是那樣棒。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爸爸年紀大了,爸爸真的老了。
終于出院了,送爸爸到家,爸爸說:“天熱,你早點走吧,傷口沒有太大問題我就不打你電話,路上開車慢一點。”爸爸說話的聲音很輕,撐著沙發(fā)的扶手,努力的把身體往上提,緩緩的起身,站立了一會,慢慢踱到門口,倚靠著門框,看著我,嘴角動了動,再沒說話也沒像往常那樣出門送我到路口。
爸爸真的老了,像所有的老人那樣。背過臉,淚水又盈眶而出。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子欲孝,親不待。每一個人都應(yīng)該善待父母,孝敬為重,否則,悔之晚矣。
父親老了散文【篇二】
為幫哥,父親要去C市。
已經(jīng)打過電話,父親提前一天來我所在的縣城,第二天由我送他去市里坐火車,票已買好,也取了出來。
父親未到之前,我便買好了菜和路上帶的東西。電話響起,我和兒子便飛奔下樓去接。遠遠地,父親正一個人站在路口上張望,貼身緊緊守著一個碩大的行李箱。兒子扛著大箱子飛跑著上樓了,我拎著一個很沉的布兜等著父親,等上到六樓,他竟然有些氣喘。
布兜里大部分東西是捎給我的。當(dāng)我主張把一只笨雞、半袋豆包捎給哥時,父親面露難色地說:“這都愁死我了,我一個人可怎么拿!”其實,除了那個行李箱很重外,剩下的也沒什么東西,就是路上吃的幾盒面、水果和幾塊烤熟的雞肉。
中午準備吃涮羊肉,就在我洗菜、插鍋的當(dāng)口兒,父親竟然坐在床沿上睡著了。可能是早晨起得太早了。我趕緊讓他躺下,等過去這個困勁兒再吃飯。怕父親路上上火,晚上我又包了餃子。本來我會很快弄好,父親在屋里坐不住,一會兒到廚房看看,一會兒又到廚房看看,沒辦法,只好讓他下手包。我搟皮兒,父親包,還一邊嘮著嗑兒,很快就包完了一蓋簾兒。父親想把餃子端到別處去,不知怎的,手下一滑蓋簾歪了,很多餃子一下子滑到水池子里去了,父親立即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像個闖了禍的孩子。
“爸,沒事兒,沒事兒,撿起來就行了……”我一邊安慰他,一邊撿,一邊迅速地把弄臟的餃子在水龍頭上沖洗干凈。父親不理會我的安慰,一個勁兒地感嘆:“哎,老了,還中什么用,還中什么用!”等我收拾好了,父親才略略平靜下來。
第二天,很早起來去趕車。我提著大行李箱,父親背著小包,拎著吃的,像個孩子似的跟在我后面。路上在上上下下的臺階中,那個大行李箱對我來說,確實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我?guī)缀跤帽M全力才能勉強提起,在去往站臺的臺階上吃力地走著。此時我才猛然發(fā)現(xiàn),父親是完全地在依賴我,似乎忘了,女兒是那么弱小、那么單薄;而他曾經(jīng)是那么高大、那么孔武有力……
下了站臺,我們朝著3號車廂飛奔,同樣是我跑在前面,父親吃力地跟在后面。我?guī)状瓮O聛恚虢舆^他手中的方便袋,他執(zhí)意不肯。等我們跑到車廂跟前,父親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把他再送到車上,一切安頓好了,我才后起悔來,時間趕趟兒,我跑得太快了,父親在后面一定跟得很吃力。
火車開動了,玻璃窗里的身影漸漸遠去,看不見了。我突然覺得手很痛,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手指竟劃破了一條口子。我坐上返程火車,給哥發(fā)了一條短信,“哥,爸已送上車。有事打電話,爸耳背了,你得大點兒聲。”沒等到回復(fù),我的淚水卻一下子洶涌而出……
平靜下來,一直望向窗外,想起這半年來關(guān)于父親的點點滴滴。說起這些,離不開收秋,離不開養(yǎng)羊,離不開他的這次生病。
父親始終不服老,今年又種了4畝玉米,3畝黃豆。為了玉米秸喂羊,還不用機器收——手剝。剝棒子、割黃豆、軋場……都靠父親一個人。母親要做飯、喂雞、放羊,我在縣城又幫不上什么。半個月后,母親打來電話,說父親病了。我匆忙趕回家,父親瘦了,背更駝了,滿臉的倦容。他起早貪黑把玉米包完了,黃豆也拉回來,正在西邊地頭上軋場。顧不了許多了,我脫下外套,戴了一頂草帽,趕緊去幫忙。加上鄉(xiāng)鄰的幫助,用了大半天的時間,黃豆就軋完裝進了袋子,歸了倉。
這時父親頭暈得厲害,開始給他輸液?蔀榱死衩祝赣H輸完液又回到田里。鄉(xiāng)鄰們都來幫忙,一共六個人,一邊三個。四輪車騎著兩個壟溝前行,兩伙人分別把兩邊一堆堆的玉米扔到車斗里。手大的一拤能抓起六個棒子,而我最多只能拤起四個。裝車需要彎著腰,像開采石油的機器一樣,不停地彎上彎下,對人的腰和頭都是考驗。父親一直堅持著,他的臉由于蹲起漲得通紅,最后,他只好跪在地上,在離車斗最近的地方,把玉米一拤一拤地扔進斗子里,而無論怎么努力我也替不了他……直到天黑透了,4畝地的玉米都拉完了,父親才略略松了口氣。直到秋收結(jié)束,父親一邊輸液,一邊干活,沒休息一天。
我抱怨他說:“有活兒慢慢干唄,累出個好歹,哪多哪少?”
“一旦下了雪,把玉米捂在下面,可就麻煩了。”父親并不反駁,低聲堅持著他的理論。
到快過年的時候,糧食賣了,羊也賣了,父親是“無官一身輕”了,可他卻漸漸發(fā)起呆來。有時候坐著坐著便睡著了,下巴頦上還流著涎水;有時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對喜歡的電視節(jié)目也提不起興致,精神越來越差了。年下,姑姑們都從外地回來,家里一時熱鬧起來。父親是高興的,跟著忙得團團轉(zhuǎn),只是他偶爾瞬間的發(fā)呆,深深刺痛了我脆弱的神經(jīng),難道父親真的老了嗎?不愿意去承認的事實,確切地說是覺得這樣的事實太殘酷,來得太突然,而我還沒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回憶著這些點點滴滴,眼睛卻空洞地望向窗外,等我再回過神來,火車馬上就要到站了。
我慢慢走下車,隱隱覺得胳膊很痛。等我一路走回住處,一股難言的悲涼溢滿我的心胸。我知道,那是我必須扛起的,就如那個碩大的行李箱……
父親老了散文【篇三】
我家的老宅子旁有一棵老榆樹。
黧黑的樹干如生鐵鑄就,扭屈著斜靠在院墻上。樹冠稀疏,即使是夏天,它也遮不了成片陰涼。但春天來時,依然有許多清朗飄飛的榆莢撒滿老家的院子。有些榆錢兒不經(jīng)意堆積在墻邊院角,那里便生出一片一片的小榆樹。只是在春天里,母親會養(yǎng)許多小雞仔,小榆樹的葉子多半被雞仔們啄光了,母親打掃衛(wèi)生時會順手連根拔去。于是,這些小榆樹們年年生,年年去,年年再生……
這棵樹原本是樹冠豐滿的,不巧的是它的一根主枝伸向鄰家屋前。在一年冬天,大雪壓枝,寒風(fēng)驟起,榆樹枝干順勢將鄰家的瓦片扒下好多塊。為鄰里和睦,父親忍痛割愛將它的那根主枝從樹干上齊齊鋸去。失去主枝后,榆樹不再茂盛,再加上老宅子旁的樹木長一茬伐一茬,土質(zhì)早已貧瘠,它從此便元氣大傷。樹干與樹冠極不對稱,枯死了不少,有些丑陋干癟,老態(tài)龍鐘,仿佛不靠著院墻支撐,便會倒下似的。但它總是活著,到了春暖花開依然快樂地滿天飛榆莢。
至于它的年齡,也算是個秘密了。從我記事開始它便存在,總不會比我小吧,只是我長的這些年它倒是沒有啥大變化。這幾年父母親老了,經(jīng)常疏于打理,它的樹干上多了些蟲蛀的空洞而已。宅旁的所有樹木中,它是父親的最愛。春天的榆莢是鮮甜的,但父親從來舍不得去捋上一把。他最喜歡叼著他的老煙袋,蹲在樹下瞇著眼睛看著榆錢兒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著飛著,飛滿他的院子。
一年春天,我?guī)е畠夯丶铱赐赣H,調(diào)皮的女兒看樹上一簇簇嫩黃的榆莢兒可愛,吵嚷著要,我也心庠庠著回味童年的那般香甜,便爬上樹去將榆錢兒捋下大半,和女兒一起大把大把地朝嘴里塞。父親從外面回來后,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半禿的榆樹,但看著他孫女兒快樂地攥著一把榆錢兒送到他的嘴邊而不好發(fā)作,可臉色卻不好了。母親望著他的模樣,悄悄地笑著對我說:“你碰著他的老祖宗了,要不是看他孫女兒的面子,你準得挨罵。”我望著那棵老榆樹,看著父親轉(zhuǎn)身離去蹣跚的背影,心里卻漾著些許說不出的感覺。
今年的開春,我們兄弟幾個想把老宅子修整一下。小弟帶回不少花木,想著給老宅子的環(huán)境美化一下;編Щ貋砹耍栽谀睦飬s成了問題,門前的空地是個理想的地方,可母親反對,因為那是她的菜園子。于是我們想把老榆樹挖掉,騰出地方來種植這些花木。小弟便指揮著同來的幾個工人動手挖樹。工人剛挖了幾鍬土,父親背著雙手從村北的河邊遛彎回來,一看有人動手挖他的老榆樹,眼睛立刻瞪圓了,大吼一聲:“停住,停住!”一邊沖上去搶奪工人手中的鐵鍬,動作敏捷得絕對不像個年近八旬的大病初愈的老人。幾個工人嚇得跳到一邊,回頭望著小弟,其中一個怯怯地問道:“挖……挖錯了?”小弟沖他們擺擺手,沒再言語。
“誰讓你們挖我的樹的,啊?”父親瞪著眼睛沖我們兄弟吼著。見我們都沒敢說話,便鐵青著臉拿起鐵鍬把從樹根部挖出的土填回去。我怕他累著,忙上前想奪下他手中的鐵鍬幫他干,他硬是不松手,并沖我大吼:“滾,滾一邊去!”父親堅持著自己把土回填完,并上心地用腳把土踩實,然后把鐵鍬使勁地插進土中,沖著我們再吼道:“你們都給我聽著,別說我沒死,就是我死了,你們也別打這棵樹的主意!”我茫然立在那里,一時不知所措。
后來從母親那里,我才得知父親為什么對這棵他親手栽下的榆樹的衷愛:我們家兄妹多,在生產(chǎn)隊集體經(jīng)濟那會兒,總是連年透支,父親在宅角處栽上這棵榆樹,總希望榆樹能成為“余樹”,能護佑我們家“有余”。后來分田到戶了,再加上政府也允許老百姓做生意了,能干的父親早出晚歸,辛苦操勞,我們的家境才逐步殷實起來;及至后來,我們兄弟們做生意也都取得不錯的業(yè)績,雖談不上大富,卻也能達到小康的地步。在父親的心里,他和電視上那些農(nóng)民的認識“感謝黨的好政策”絕不一樣,他覺得他能把這個家過殷實,他的兒女們做生意能發(fā)達,工作能順意,都是這棵老榆樹帶來的福音,要不然同樣一個村的人,怎么有人就沒有過好呢?而這個“秘密”他只和母親說過,他怕別人知曉了,會禍害這棵樹,壞了我們家的福祉。而今,他的兒子們居然要挖掉這棵“余樹”,他怎會不暴跳如雷呢?
再想起父親常常叼著他的老煙袋,蹲在那棵老榆樹下,瞇著眼睛看著榆錢兒飛旋著落進他的院子,飛上他的老屋……我才明白他為自己栽下這棵榆樹是多么的自豪!才明白那時他的內(nèi)心在祈愿著什么!我感動著,默默地祈禱上蒼:愿老榆樹和我的父親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