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變得沉重
重心沿著莫個斜坡滑落
路那邊一輛汽車疾馳而過，剎不住
我聽到短促的剎車聲
心底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二十年的質(zhì)量
這慣性能撞塌一堵石砌的墻
我不擔(dān)心粉身碎骨
但是在一潭深水面前
我會膽小如鼠
父親是個木匠
我曾一度不屑與他握手
確切地說我嫌棄我基因里的莫種傳承，二十年前
我從爺爺?shù)难劬锞鸵詤⑼傅男艞l
至今一一呈現(xiàn)
荒廢歲月
爺爺不是，他用拇指磨鈍了斧口
父親不是，他硬是把一條鋸扯至瘦骨嶙峋
大張開著嘴
一日三餐前，我都在涂改我的日記
接過父親的錢，有著汗銹的味道
貼著腰身的地方，裹著三層布
日子磕磕巴巴，如洪澇過后的鹽堿地
可父親取錢的手快而有力，與他輪斧頭
的姿勢一樣，我一邊雕塑
一邊仰望
夕陽紅揉不進父親的眼睛
煙鍋鍋里嘶嘶響
口中品味著一家人的營生
屬于他的三間房
屬于他的籬笆院
屬于他的娃子、他的雞犬、他的三世今生
尺子和墨斗，裁撤出另一個我
臨摹父親的形態(tài)
我把手放在光陰下
由風(fēng)霜來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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