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花開，再憶秋殤散文

2021-05-10 散文

　　踽踽獨行，昏黃的路燈拉長了我寥落的身影，斑駁的樹影撒滿了我的衣襟。記憶猶如漂泊的紅帆船，往昔的美麗與滄桑，驀然回首間，點點滴滴，沾了一身……

　　秋蟬哀鳴，我想離去，但身旁還碎著遍地的夜色。這是痛徹心扉的記憶，凌亂且殘缺。

　　時近深秋，午夜將歇。我獨自走在街頭，在霓虹燈下看時光紛亂的剪影。街角的繁花早已在寒風(fēng)中凌亂了模樣，漫天的落葉消散了繾綣，秋日的深情不經(jīng)意間就盈了滿懷。

　　每每此刻，我總會想起你。那個停留在十五歲的秋天，喚作秋殤的少年……

　　那一年秋天，赤菊花香彌漫了整條街，艷烈炫目的深紅色照亮了這座城。也是在那個秋天，我?guī)缀跏チ怂小?/p>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送葬了兄長，覆滅了那座木質(zhì)小樓。哥哥拼了命才護(hù)了我周全。我站在火海的邊緣，看那張熟悉的側(cè)臉一點一點的失去容顏。時光好像裂開了的空間，一點一點的撕裂痛覺。洶涌的火光吞噬曠野，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血溢出胸口，涌落在一個叫作悲傷的地方，逆流成河。

　　天黑了。雨墜了。

　　等一切都落幕的時候早已是秋末天涼。我疲憊地席地而坐，一如乞人不需要形象。無數(shù)回憶如這滿天枯葉，飄飄灑灑，碎了滿地…

　　“天氣不早了，你怎么還坐在這？”

　　磁性空靈地聲音悠揚(yáng)入耳，我緩緩抬起頭，少年青澀稚嫩的臉龐映入眼簾，傍晚的`夕陽在他身上撒出一片金光。直到今天，少年那微揚(yáng)到恰好的嘴角和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都還好像近在眼前。

　　我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道：“秋天到了，一切都枯萎了……”

　　少年看我的眼神微微一怔，良久又揚(yáng)起好看的嘴角道：“一花落，消褪不了大地的容顏；一葉枯，荒蕪不了整個春天……”

　　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股暖流蜿蜒瀉出。我看了他許久，終于還是報以微笑。

　　“謝謝你！”

　　“謝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歲月輪回，四季交替本就是自然法則。無法改變，也無需改變。落葉紛飛，花瓣凋零的確讓人感傷。但落葉歸根，碩果累累又何嘗不是它的價值。人生在世云起塵暗，再多的悲傷惆悵也不過是那漫天黃葉。終有一天會在我們的生命中堆疊發(fā)酵，散發(fā)馨香。在我們余下的的漫漫幾十載中，好好生活，好好活著，用力閉上了眼睛，過去過不去都會過去。”

　　望著他的臉，我突然有種熟悉的陌生。那個說好會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大哥仿佛又回到了我身邊，仿佛自始至終都從未離開。

　　直到他轉(zhuǎn)身要離去的那一刻，我才終于開口：“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秋殤�！�

　　少年轉(zhuǎn)身展顏一笑，無數(shù)堅強(qiáng)在他的眸中碎了霞光。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不遠(yuǎn)處的地平線，直到我的淚水打濕眼眶，直到不堪回首的往事漸漸清晰……

　　而如今我亦明白，無數(shù)的淚水與痛苦只是為了印證繁雜世間無數(shù)的錯過與過錯。當(dāng)我一夜無眠仰望墨色蒼穹時，我徒然醒悟，昨日離愁千萬盞，何以復(fù)秋殤！

　　又是一年秋去也，我還是會想到那年的那個秋天，還有那個叫作秋殤的少年。

　　一陣陣秋風(fēng)吹過臉，天有些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