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相傳過了鬼門關(guān)便走上一條路叫黃泉路，路上盛開著只見花,不見葉的火紅彼岸花�；ㄈ~生生兩不見,相念相惜永相失。
路盡頭有一條河叫忘川河，忘川河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三生石記載著前世今生，亦記著來世要見的人和要還的債......
01婚事
下月便要大婚了。
顏若兮摸著剛剛送來的大紅喜服，嘴角眉梢都是滿滿的幸福。
她終于要成為子衿的新娘了。
他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會是他的新娘，他唯一的妻。
“若兮。”顏若兮抬頭。
向她走來的男子身著深藍(lán)色朝服，如墨的發(fā)在頭頂盤成一個髻，用白玉簪子固定。斜飛的英挺劍眉，細(xì)長蘊(yùn)藏著銳利的黑眸，此刻看著她滿是溫柔。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dú)立間散發(fā)的是傲視天地的強(qiáng)勢。
來人正是王子衿！
“子衿�！鳖伻糍饽弥种械南卜壑械男σ飧鼭�，“看看我的嫁衣，可漂亮？”
王子衿眸光暗了暗，隨即說道：“我的若兮穿什么都漂亮！”
聽罷，顏若兮俏臉上飛上兩朵紅云，嬌嗔道:“還沒成親呢，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王子衿擁她入懷，笑著說：“反正你早晚是我的！”
顏若兮臉更紅，埋在他的懷里。他獨(dú)有的清冽香味讓她很安心。
“若兮，我們下個月成不了親了�！蓖踝玉频穆曇魪念^頂傳來。
“為何？難道你要悔婚？”顏若兮抬起頭，臉上紅暈未退，不解地望著他，。
王子衿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笑道：“傻瓜，我娶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悔婚，這輩子你只能嫁給我！”
這么霸道！顏若兮悄臉又是一紅。
“蜀國最近出現(xiàn)了一個將軍，在和我國大戰(zhàn)爭中連連取勝，已經(jīng)拿下了好幾座城池了。而我......”
“我懂！”王子衿還沒說完，便被顏若兮打斷。她轉(zhuǎn)過身，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底將要噴薄而出的淚意。
是的，她懂的。
王子衿身為護(hù)國大將軍，保家衛(wèi)國是他的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墒牵嘞Ｍ皇且粋�普通人。
愛都是自私的，她多希望他只是她一個人的子衿，而不是風(fēng)國的護(hù)國大將軍！
顏若兮和王子衿是青梅竹馬。少時，王子衿看到百姓因?yàn)閼?zhàn)爭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年少的他就許下豪言壯志：定有一天，我要這天下再無戰(zhàn)爭，再無分離，人人安居樂業(yè)！
也正是那樣為國為民的有志少年，才俘獲了顏若兮的芳心。
“對不起！”王子衿低沉的嗓音充滿歉疚。
明明下個月就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可他卻要出征......
顏若兮忍住淚意，轉(zhuǎn)身輕輕抱住他腰，靠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何時出發(fā)？”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下月。”
02出征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十萬大軍整裝待發(fā)。
十里亭里，他望著她，她也望著他。今天王子衿一身戰(zhàn)甲，英俊的面容更顯露著軍人的氣勢，著實(shí)讓人移不開眼。
顏若兮動了動了嘴唇，想要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千言萬語，此刻竟無語凝咽。
真是可笑，今天本該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可他卻要離開。
王子衿輕嘆一聲，他抬手輕撫著顏若兮的臉，目光灼熱而認(rèn)真，“若兮，一定要等我，無論多久！”
顏若兮點(diǎn)頭，從袖中取出一個同心結(jié)，那是她用紅線和他倆的頭發(fā)編成的。
“帶著這個，就像我陪在你的身邊一樣。”顏若兮的聲音哽咽，抬手把同心結(jié)系在他的腰間。
王子衿看了看腰間的同心結(jié)，上前緊緊地抱了抱她，似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帶走。
許久，他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那個一步步遠(yuǎn)離的背影，顏若兮往前跑了幾步，“子衿，你一定要回來！”
離去的身影腳步一頓，他并沒有回頭，“我凱旋之日，便是你我成親之時。”
長龍般的大軍慢慢消失在天盡頭。微風(fēng)陣陣，吹動她淡粉色的衣衫和及腰的長發(fā)，卻吹不干她臉上的淚痕......
03思君不見君
王子衿不愧是護(hù)國大將軍，出師便大捷，捷報不斷從前線傳回來。
在他出征的日子里，顏若兮除了每日去寺廟為他祈福，就是在他們分別的亭子等他歸來。
一年后，終于得到了護(hù)國大將軍大軍凱旋而歸的消息……
十里亭里，顏若兮不停地張望著，尋找著那個魂?duì)繅艨M的身影。
他們回來了！遠(yuǎn)遠(yuǎn)的路盡頭出現(xiàn)了大軍，慢慢地覆蓋了整個道路，蜿蜒如巨龍......
近了!近了！顏若兮激動得心似乎都要跳出來了！馬上就可以見到子衿了！
可是隊(duì)伍前面沒有他！她的子衿呢？
興許......興許在隊(duì)伍的末端呢？對的，肯定是在最后，有人領(lǐng)頭，當(dāng)然也需要有人斷后。她的子衿一向很為部下著想，一定是他斷后的。
顏若兮仍然站在路邊，繼續(xù)等待著。
但是......沒有他！直到所有的人走完，她的子衿都沒有出現(xiàn)！
“小姐，我們回去吧，也許姑爺有事耽擱了，暫時回不來也未可知�！毖诀咝≡聞竦�。
人都已經(jīng)走完了，姑爺大概今天是不會回來了。站了一天，她的腿又酸又麻。
顏若兮沒有理她，眼睛還是盯著路的盡頭。
他說過他會回來的，她要在這里等他，她要他一回來就能看到她！
從黎明到黃昏，從黃昏到黑夜，顏若兮站在那里，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終于，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點(diǎn)點(diǎn)的火光。
一定是他回來了吧！
顏若兮提起裙擺就往亭子外跑，許是因?yàn)檎镜镁昧耍铧c(diǎn)摔倒在地。幸好小月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子衿！子衿！是你嗎？”遠(yuǎn)遠(yuǎn)地，顏若兮就迫不及待地想確認(rèn)來人的身份。
來人在不遠(yuǎn)處下了馬，借著火光，顏若兮終于看清楚了他的臉。
是她的叔父。
“若兮？你在這里做什么？”
不是子衿！顏若兮一陣失落。
這次叔父任副將，他應(yīng)該知道子衿在哪里。想到這里，顏若兮的眸子一亮，“叔父，可曾看到子衿？”
顏青塵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眼底閃過一絲不忍，若兮那么愛王子衿，若是她知道......算了，她遲早會知道。
“若兮，子衿……他死了！”
子衿他死了！
這句話在顏若兮的腦子里像驚雷一樣炸開，耳朵“嗡嗡”作響，她后退一步，被小月扶住。
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她掙開小月的手，盯著叔父的眼睛，“叔父，你剛剛說的什么？若兮沒聽清楚�！�
顏青塵眼底滿是傷痛，“我說王子衿……他死了�！�
死了？她不信！子衿那么厲害，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死去！
“尸首呢？”
“子衿他掉下懸崖，我親眼所見，我們也去崖底尋了，只找到這個�！�
顏青塵招了招手，隨從便端上來一個盤子，覆蓋的白布上血跡斑斑。
顏若兮心里一緊，她掀開白布，正是子衿的戰(zhàn)盔！
那個男子真的不在了！
顏若兮終是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04心病難醫(yī)
“來人��！來人��！小姐自殺了！”
正在大堂議事的顏父顏母和顏青塵急忙沖向顏若兮的閨房。
茶水潑了一地，顏若兮正和小月?lián)寠Z一塊碎瓷片，顏若兮的手上鮮血淋漓，看起來甚是可怖。
顏父顏母不知所措，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只得催促小月：“快搶下她手上的兇器！”
可是小月比顏若兮矮了一頭，她的手怎么也夠不著顏若兮高舉的手上的瓷片。見狀，顏青塵立馬上前，給了顏若兮一記手刀，她頓時昏倒在地。
顏青塵隨手扯下自己的衣角，按住了她流血的手腕。
“還不快找大夫！”
驚魂未定的小月立馬跑了出去。
“為了防止若兮再尋短見，還是先把她綁起來吧。”
顏母別過頭，擦了擦眼淚。顏父抖動著嘴唇，“就按青塵的話做吧！”
再醒來，顏若兮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床上，手腕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過了，這提醒著她剛剛自殺是真的，那么子衿也是真的死了？
莫大的疼痛攀爬到她的心上，纏繞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連死都不讓我們在一起？”淚水滾滾從眼角滑落，很快枕頭上便濕了一片。
沒有了子衿，若兮還活著做什么？
“小姐，喝藥了�！毙≡露酥煌牒诤鹾醯闹兴庍M(jìn)來。
顏若兮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里無神，要不是她微微起伏的胸脯和眼角不停的淚水，小月幾乎以為她已經(jīng)死去。
小月嘆了一口氣，“小姐，你這是何苦呢？沒了姑爺，你還有老爺夫人啊，他們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忍心看他們每日為你傷神嗎？”
顏若兮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了一些神采。
小月見有戲，接著說道：“最近夫人天天以淚洗面，老爺今天都沒去上朝，我看他好像都添白發(fā)了�！�
是啊，她還有父母！就算子衿死了，她也要為了父母活下去。
“小月，給我把繩子解開�！�
“這……”萬一解開小姐又尋短見怎么辦？她會被老爺打死的！
“放心，我不會自殺了。解開了扶我起來喝藥吧。我會活下去。”
見她眼里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死灰色，小月還是給她解開了束縛，將她扶著坐了起來。
“小姐，你想開了就好。小月服侍你喝藥吧！來！”
“嘔……嘔……”不知為什么，藥一入口，就惡心得受不了。
“小姐！你怎么樣？”小月輕輕拍著顏若兮的背，慌亂中藥也灑得床上到處都是。
“這藥太苦了！”顏若兮眼淚汪汪，淚水又不可遏制地順著臉頰淌下來。
05他還活著！
顏若兮雖有了求生的意志，但是吃什么吐什么，有一次甚至還吐出血來。
短短三天時間，顏若兮便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皮膚蠟黃，原本就瘦的下巴更加尖瘦了，甚至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大夫說：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啊。若是再吃不下東西，長此下去，命不久矣！
王子衿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沒有了他？她也活不下去了嗎？
顏青塵雖是顏若兮的叔父，但是也只是虛長了她三歲。他未曾娶妻，也不知情為何物。
看著顏若兮一天天如暮春的花，一天天掉落，顏青塵終于忍不住說出了實(shí)情，“若兮，其實(shí)王子衿他沒死�！�
顏若兮躺在床上，虛弱無光的眼眸里出現(xiàn)了少有的光彩，但隨即又暗淡下去。
她不相信他！
顏青塵又道：“本來這是內(nèi)部的機(jī)密，我本不應(yīng)該告訴你，但看你現(xiàn)在這樣，如果我再不告訴你，我估計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頓了頓，又說：“那日，王子衿被蜀國公主所擒，隔日他便來信說他會和蜀國公主成親，而蜀國會歸還所有的國土。而他，將不會再回風(fēng)國！你說，這樣的他跟死了又有何區(qū)別？”
“你們……你們?yōu)楹尾蝗ゾ人�？也許......也許他是被迫的呢？”
“我們當(dāng)時也以為他是被迫的，我親自帶兵去救他，可他不走啊，他說他會和蜀國公主成親，他親口所說，句句屬實(shí)。一個國家的護(hù)國大將軍在戰(zhàn)場上和敵國的公主跑了，這事傳出去必定軍心動蕩。所以我們便對外傳言只說他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會負(fù)我。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說話間，顏若兮一臉悲戚，掙扎著便要下床。誰知她連坐都坐不穩(wěn)，一下子往床下跌去。
顏青塵急忙扶住她，臉上浮出一抹痛色，“你這個樣子怎么去找他？恐怕你還沒出你家大門就死了！”
“我吃飯！我吃了飯就會有力氣！有了力氣就可以去找他了！”
她掙開顏青塵的手，跌坐在桌前，直接用手抓起已經(jīng)冷去的飯菜，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一口吐一口，眼淚汪汪。明明難以下咽，但她還是鍥而不舍地往嘴里送著。
顏青塵終是看不下去，“你慢點(diǎn)吃，等你身體好了我?guī)闳フ宜�！�?/p>
“真的嗎？”
“嗯�！鳖伹鄩m這才覺得這個女子的命真的是和王子衿綁在一起的，不知他告訴她這個信息是對是錯呢？
06君胡不歸
看著遠(yuǎn)處那魂?duì)繅艨M的身影，顏若兮一時竟不敢上前。
他身邊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便是蜀國的公主了吧！還真是漂亮呢，眉宇間帶著她沒有的英氣。
是啊，蜀國男女平等，女子只要有足夠的能力，一樣可以入朝為官，一樣可以上戰(zhàn)場保衛(wèi)國家。不像他們風(fēng)國，男尊女卑......
而蜀國唯一的公主也是驍勇善戰(zhàn)，是他們國家引以為傲的巾幗英雄！
王子衿一身黑衣，他瘦了！但是他那冷厲的氣質(zhì)和渾身散發(fā)出來的霸氣絲毫未減。站在她旁邊的公主一襲白衣，遠(yuǎn)遠(yuǎn)望去，真是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這一幕落在顏若兮的眼里，刺痛了她的心。
本以為他是被迫留在蜀國的，現(xiàn)在看來，他還有心情陪公主賞花，顏若兮竟有些不確定自己五天日夜兼程趕來是為了什么。
你說你會回來的！這就是你不回來的原因？
“子衿......”
“誰？”蜀國公主右手一揮，暗器便呼嘯著便朝他們所在的方位飛來。
顏青塵急忙拉了一下顏若兮，暗器堪堪從顏若兮的臉頰擦過，蒼白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看著深入墻體的兩枚飛針，顏若兮捂住自己的臉頰，心有余悸。
而此刻王子衿也看到了她。
他眼里波瀾不驚，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顏若兮心里一痛，他何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難道？他失憶了？
“子衿，我是若兮啊。你還記得我嗎？”
“自然是記得�！蓖踝玉普Z氣淡淡，眼里沒有一絲溫度。
他記得她，可是他……
“我來帶你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王子衿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嘴角滿是嘲諷。
回風(fēng)國，我們成親，然后我們會有一個家�！鳖伻糍饷艘话涯樕系难�
“家？蜀國才是我的.家，忘了跟你說，我是秦王的兒子，我的未婚妻是瓔珞公主�！闭f完他還伸手摟著身邊的公主。
不!這不是真的！
顏若兮心如刀絞，可那腰間的手提醒著她，王子衿分明說了那樣的話。她感覺眼里也疼起來。
“子衿，你……你曾經(jīng)說，你會娶我的。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些你都忘記了嗎？”顏若兮的眼里一片血紅，目光炯炯地望著他。
“你還真是傻啊，顏若兮，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平定天下，娶了公主，將來我就是蜀國的王，而娶了你，你能給我?guī)硎裁�？�?/p>
王子衿輕蔑的話語打擊得顏若兮后退數(shù)步，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怔怔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他撒謊的證據(jù)。
可是，她找不到，他的臉上滿滿都是嘲弄，還有......厭惡，沒錯，是厭惡。
他竟然對她露出了這種眼神！顏若兮幾乎站不穩(wěn)！
“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是讓人惡心！”
他說，她讓他惡心！
他曾說：她是他心中最美的人！
昔日的甜蜜已遙不可及，現(xiàn)實(shí)的悲哀卻寸步不離。
“今天本王心情好，就不治你們私自闖進(jìn)蜀國的大罪了。滾吧！”
他竟然讓他們滾？！她以為他死了，曾想就這樣隨他而去。后來得知他還活著，便日夜兼程來找他，得到的是什么？是他的嘲弄和侮辱！
“哈哈......”顏若兮悲傷到了極點(diǎn)，眼里竟緩緩留下兩行血淚。
“若兮！”顏青塵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憤怒道：“王子衿，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殺了你！”
話音未落，便有侍衛(wèi)從各處跳出來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王子衿低頭在公主的耳語，聽罷，公主一聲嬌嗔：“哎呀，你真是，就依你�！�
那場景看著真的是好刺眼！她一刻也不想帶下去了，她不該來的！
顏若兮將頭埋進(jìn)顏青塵的懷里，不忍再看那讓她心痛的一幕。
“來人，給我把他們趕出蜀國！”冷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從他的嘴里吐出。
顏若兮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這就是她愛的心心念念愛著的男子？
算了，她已經(jīng)不想去深究了。她好累，她只想回家！
“叔父，我們回家吧！”
顏青塵擁著她轉(zhuǎn)身，提步便想離去。
“等等！”
顏若兮并沒有回頭。
“把你的東西拿走！”一個東西砸在了她背上。
她轉(zhuǎn)身，地上是她送他的同心結(jié)！
他真的，不要她了！
望著摟著公主遠(yuǎn)去的男子，顏若兮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07一生等待
顏若兮瘋了！
也許是這一次去蜀國對她的打擊太大，自她暈倒醒來之后，她便忘記了王子衿拋棄她的事實(shí)，也不記得自己去過蜀國。
她只記得，王子衿帶兵打丈去了，她相信他會回來。
顏若兮依然像之前一樣每天去寺廟給他祈福，再去十里亭等他歸來。
顏父顏母阻止不了她，只得暗中派人保護(hù)她，任由她去。
有時，路過的人會問她：姑娘，天這么冷，你在這里做什么？趕緊回去吧！
顏若兮望著遠(yuǎn)方路的盡頭，只是癡癡地笑著：“我在等我的夫君呢！他說他會回來娶我的！”
她從春天等到冬天，從青絲等到了白發(fā)，從美人等到了遲暮。
而她的子衿終歸是再也沒有出現(xiàn)……
08忘川相逢
忘川河邊，三生石旁。
年邁的顏若兮看著三生石里閃現(xiàn)的過去的一幕幕？
“值得嗎？”
她搖了搖頭。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吧，會心痛，會流淚，會奮不顧身，但是卻不后悔。
顏若兮，她的身后多了一個鬼。
此刻，三生石里畫面一轉(zhuǎn)。
數(shù)十里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shù)不盡的玫瑰花，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shù)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luò)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大紅對聯(lián)掛在新房門邊,繡鳳鸞的大紅被祳堆滿床前。紅色夏帳上掛著龍鳳呈祥的帳簾。全屋箱籠框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般香艷。
這是誰和誰的婚禮？
紅燭前，一個白衣男子寂然而立，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顏若兮蒼老的手情不自禁地?fù)崃松先�，眼淚不停地落在三生石前的彼岸花上......
畫中的男子冷笑了一聲，顏若兮慌忙縮回了手。
忽地男子似不經(jīng)意掃落了一根紅燭，火很快燃燒起來！
“不要！”為什么沒有人來救救他？！
顏若兮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越掉越多，使得身前的彼岸花一陣陣顫抖。
“若兮，你看，我沒有負(fù)你。”
顏若兮轉(zhuǎn)過頭，正是她日夜思念的王子衿！
他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而她，老得那么難看。
顏若兮轉(zhuǎn)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王子衿心中一痛，都是他讓她變成這樣的。
他朝她揮了手，剎時她青絲變白發(fā)，干枯的皮膚也變得嬌嫩。
王子衿隨手變出一面鏡子，放在她的眼前，“你永遠(yuǎn)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
顏若兮震驚，不可置信。她又變年輕了，甚至連臉上的疤痕都不見了！
“這......”她望著他，美麗的眼里滿是驚愕。
王子衿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fā)，笑道：“傻瓜，身為魂魄可以自由改變面貌的。”
“子衿！我真的好想你！”
“傻瓜。”
后記
他們牽著手，一起跨上了奈何橋，臉上的笑容足以讓整個冥界燦爛。
孟婆微笑著端給王子衿一碗湯：“小伙子，等到啦？不枉在忘川河中受這么多苦�！�
顏若兮不解，美麗的大眼望著王子衿：“受什么苦？”
“傻瓜，快喝吧。我們一起喝�！�
兩人相視而笑，仰頭一飲而盡。
孟婆望著顏若兮，這個女孩子大概永遠(yuǎn)不知道這個男子為她做的一切。忘川中蟲蛇滿布，腥風(fēng)撲面，波濤翻滾，他能在里面呆上幾十年，看來真是愛慘了這女子��！
孟婆接過他兩的空碗，看著牽著手遠(yuǎn)去的兩人，心里也在默默祝福他們。
忘川河邊，三生石上，赫然刻著：王子衿和顏若兮來世再續(xù)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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