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絕對是生活的實力派,如穩(wěn)穩(wěn)扎根泥土的大樹,從容應對上天賜予的風霜雨雪。
父親是六十年代的教師,那是一個響應農業(yè)學大寨、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接受改造、紅衛(wèi)兵整天聲勢浩蕩地四處抓“反動派”,可以說是一個不僅不重視知識反而焚書坑儒的年代,傳播知識的教師被稱之為臭老九就不足為奇。
臭老九父親且出身清貧娶一房被打倒的地主子嗣為妻也算是門當戶對,父親和母親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好心的媒婆掫和在了一起,因為家庭成份母親沒有升造的機會,祖輩們剝削佃農,母親輩只得投身為農來贖罪。
父親好不容易考上師范學校跳出農門,又好不容易師范畢業(yè)走上教育崗位,雖是名聲不好聽的臭老九,但也算是脫離了農產,卻因為母親仍不得不與泥土打交道。特別是多了幾個張口吃飯的兒女后,父親教書以外都在田間地頭勞作,漆黑安靜的夜常被父親吆牛耕田、噼啪砍柴的聲音打破。他拿著薪資卻比農村男子苦,人家有充裕的時間耕田種地,可他白天得翻山越嶺去鄉(xiāng)小學教書,只有一早一晚在他的一畝三分地里耕耘,我們吃的每一口蔬菜糧食都有父親的汗水和心血。但他的臉上從無沮喪,也從沒抱怨過生活不公,反是感恩他所擁有的一切,比如拖累他的妻兒帶給他的星星點點快樂,精心侍弄的谷物站在秋季的田野向他含笑點頭,嘔心瀝血教出的學生蟾宮折桂,或者偶拾幾朵蘑菇,挖田時抓到兩條黃鱔,家狗捕得一只野兔等等,父親總能在艱辛的生活中找到歡笑的理由、前進的力量。
他常說只要帶著希望,只要手腳不懶,日子自會越過越好。他小時吃過觀音土和樹皮;讀師范時靠挑煤、割草賣來維持生計;畢業(yè)后響應號召去了四川最邊遠落后的大巴山支教,那是個鳥都飛不上的高山,常年冰雪不化,一門心思教書育人,卻又莫名戴上右派的'帽子而挨批;后來總算昭雪平反調回當地,并且娶妻生子,所以在別人眼中悲戚的單職工家庭,父親卻安然享受,得勝有余地游刃在地頭與課堂。
他種的蔬菜茂盛,他種的糧食飽滿,他織的背簍、撮箕美觀耐用,他燒的飯菜可口......列舉這些只想說父親雖沒有顯赫的身份地位和可以炫耀的大本事,但他確實有應對生活的超能力。他那些雙職工家庭的同事對他站在講臺還身陷農村的處境起先是同情,而后竟生出幾分羨慕來,特別是摘取父親種植的香氣四溢的山胡椒時眼神語氣皆是贊嘆。
父親的大部分時間在講臺,人們對他的稱謂也多是“郭老師”,而我不是他的學生,自然寫不出他站在講臺的風姿,只能說些他與土地的情緣和對生活的態(tài)度。但是他那一摞因教學出色而得到的各類獎章及最終取得的高級教師職稱,可以說明他對三尺講臺的敬畏,對教育事業(yè)的熱愛,父親沒有因為“玩泥巴”而褻瀆本職工作。在我初三那年全家隨父親吃了公糧,在那個糧食廉價、農民苛捐雜稅還較繁重的年代,能跳出農門就以為從此掉進了福窩,我們很是興奮了一陣。其實家還在農村,只是大部分田地歸公,小部分自留地還可種菜。父親終于不用披著星星干活了,這是我回憶到全家農轉非時倍感欣慰的一點。
可是就在父親供養(yǎng)的兒女們一個個走上工作崗位,本該他安享晚年的時候,他卻被病魔奪去了生命。父親清貧勞苦一生,沒給我們留下物質財富,但他笑傲生活的樂觀態(tài)度,面對困境堅韌不拔的精神讓我們很是受用!
郭余果,愛涂鴉,借筆達意,迄今報刊雜志發(fā)表故事、隨筆、散文近百篇,并在兩次征文中獲二等獎和優(yōu)秀獎。天高地厚有限度,求知永遠無限度;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寫,是一種積極進取的人生態(tài)度,也是操刀自我剖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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